年5月12日晚,南充新建镇南门坝村(现在的新建街道南门坝生态公园一带)嘉陵江边。
虽然才进入5月,但已经非常炎热,城区气温已高达37度。
5月12日的晚上10点左右,就有这么一对情侣,恋恋不舍地走啊走,一直走到了嘉陵江边,最后坐在芦苇下,看着江心,此时江边空寂无比。
这两个人,都是本文的苦主,女的苦主叫蒲某,现年23岁,户籍地在湖北天门,原籍嘉陵区八角乡,现在住在高坪区和平桥附近姐姐家中,据说是女法医,现在回老家实习中。
男的苦主叫粟某某,现年25岁,是高坪区浸水乡人,在顺庆区农科巷一家西餐馆里当厨师。
当晚他们在高坪一家夜啤酒烧烤摊吃完宵夜,感觉意犹未尽,便走过大桥,来到南门坝江边继续互诉衷肠……
这对青年男女依偎在江边,似有说不完的话,不知道过了多久,夜已经深了,江风习习,渐渐感觉到一丝凉意,他们相互拥抱的更紧更热烈了……
可是,他们以为的良辰美景,实际却是黄泉末路。
他们并不知道,快凌晨的时候,有四个恶魔也流窜到了这里,这儿已经成了全南充最危险的地方。
四个人往两人这边走了过来,突然间两把刀架到了这对青年男女的脖子上,低声威胁道:“起来,跟老子们走!”二话不说,就挟持着二人,慢慢往芦苇丛的深处走去。蒲某早就吓得脸色卡白,嘤嘤哭泣,并不敢大声。
说来也巧,没走几分钟就见前面两个初中生模样的孩子正在忙乱地穿衣服,还没注意到有人过来,就一人挨了几脚,接着又是两把刀架到他们的脖子上,命令两人跟他们走。
这两人是学生赵某和李某,他们在水里玩得也忘记了时间,现在才爬上岸来,毕竟是孩子,虽吓得瑟瑟发抖,但还没忘记抱起衣服。
接下来的事太过残酷,简直令人不忍叙述。
凌晨1点左右,四人被押进芦苇深处。
三个男的当即被搜身,钱财被搜刮一空后,凶徒中一个显然是领头的青年下令杀掉。没费多大事,他们几刀捅死了赵某、李某和粟某某。
一旁的女人自然被吓得大声尖叫,但刚一张嘴就堵住了。
领头的命令其中两人回家去取避孕套和砍刀,不久两样东西取来,四人先后对女被害人实施了惨无人道的轮奸和摧残,最后才在她痛苦的求饶声中将之勒死。
接着,四个凶徒出于灭迹,疯狂地将四个被害人砍头,将头颅抛进了江中。在实施这项犯罪的时候,其中一个凶徒是近视眼,砍到半途累了,还停下来歇了十多分钟,为此被三个同谋嘲笑。
完事之后,他们将四具尸体扔进了旁边草丛中,把避孕套和砍刀扔进了30米外的水塘,在夜色下逃窜而去。
5月13日正好是星期日,这天下午,仪凤街小学的几名学生在离白塔大桥不远的下中坝河边洗澡时,发现粟某某被江水冲刷得惨白无比的人头……报案。
16日上午,离发现粟某某头颅处约30公里的嘉陵江下燕青居电站工作人员捞起蒲某的的头颅……报案。
16日入夜,一位40多岁的水上派出所前联防队员发现了4具被害人的尸体。(按发现尸身的时间,被称为“5·16案”)。
17日凌晨,被惨案惊动的南充市局出动余警力摸黑沿江搜寻另两具尸体的人头。17日上午,惨案惊动省公安厅,两位副厅长和刑侦局正副局长率同省里的刑侦专家和技术专家赶赴南充。
截止当天晚上,市委、省委都下了指示,要求全力、火速侦破此案。至此,南充市公安系统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大街小巷都是荷枪实弹的公安干警和武警官员在巡逻。市辖三区民警开始了艰难的排查工作,共排查重点复杂场所、出租房屋余处,排查嫌疑人员余人。
5月18日,嘉陵区火花镇插旗山(现属西山风景区)顶又发现一男一女两具尸体(被称为“5·18案”)。
5月22日上午,赵某头颅在抛尸地下游10公里处被找到;下午,李某头颅在下游40公里处被寻获。
作案的四个凶徒分别叫刘天兵、刘天龙、赵强和廖雄。犯案时分别为25岁、22岁、23岁和30岁,近视眼是廖雄。
刘天兵和刘天龙是亲兄弟,家住高坪区茅草坪村。在自改革开放后开始的北上南下打工大潮中,刘天兵也曾是外出的民工中的一员,干了没几年忍受不了日晒雨淋的辛苦而回到了老家,回来就不打算再出去了。他要过有面子的生活,要有钱、要有势,所谓穷生奸计,很快就走上了偏门。
先是抢,别人一见他亮刀就不敢反抗,这使刘天兵获得了莫大的满足,于是碰到男的就打、碰到女的就摸。
他是个正常男人,由摸自然会过渡到强奸,再然后就会越是空虚越怕暴露,因而越是狠厉,这就要开始杀人了。
刘天龙跟着他耳濡目染,把他的暴戾凶残学了个十足十。两人“打仗亲兄弟”,心狠手辣,慢慢成了远近一霸,名气一大便有江湖兄弟,高坪区的廖雄和顺庆区的赵强都为刘天兵倾倒,成为他的铁杆追随者。
四个人偷盗、抢劫、强奸、杀人、吸毒,无恶不作,形成了一个极具杀伤力的团伙。
早在年,刘氏兄弟就曾经袭警,案发后两人外逃。
大概在年底到年初,两人随着返乡大潮又潜回了南充,并拉拢了廖雄和赵强。
据起诉书显示,他们从年4月开始流窜三区疯狂犯案,此时其实春节刚过不久,不管农村还是城市的外出打工者都该走的走完了,留守的都是老幼病残和刘氏兄弟这种二流子。
4月5日,刘天兵、赵强鬼鬼祟祟来到玉屏公园后山。
玉屏公园现在属于西山风景区之一,离谯公祠、万卷楼很近,往山上继续走则是开汉楼。即便是20年之后的现在,平常日子打那路过,也属于鲜有人迹的地方,又可想而知那时了。
西山在南充确实太有名,开汉楼是纪念救过汉高祖刘邦的将军纪信,谯公祠则是纪念力劝后主刘禅投降的谯周,而万卷楼更是天下名楼,写《三国志》的陈寿青少年时期就在这里度过。
读过一些书、喜欢寻芳踏青、再有点伤春悲秋之情的大中专院校的学生,在谈恋爱时就喜欢去这些地方,就往往惨被犯罪分子所乘。
能犯大案的人绝不是笨蛋,刘天兵深谙年轻人的心理,第一个作案之地就选中了这里。
4月5日这天,刘天兵和赵强在这里轮奸一雷姓女生后,将其与男同学冯某两人全部杀死。
5月5日,尝到甜头的刘天兵、刘天龙、赵强三人又窜至此处,再次成功犯案一起,轮奸某学院女生朱某某后,将其财物洗劫一空,然后用绳子将她和男朋友胡某某一齐勒死,此案即“5·18案”。
令人悲悯的是,据说两人被害的地方距离4月29日晚被杀的川北医学院一对恋爱中的男女同学,不过百米。
这个细节出自广州日报大洋网的《南充惊天血案台前幕后详细披露》,4月29日这起案件不能确定是否刘天兵团伙所为,考虑到没有类似的新闻,是4月5日“雷、冯被杀案”的可能性比较大。
若果真如此,那就太可悲了,一个月之内(或者一周之内)两对同样的大学生情侣,在同一个区域,被同一拨凶徒所害,这说明这个地方至少满足这些条件:
地点够偏僻;
风景够优美;
发现它的人够多……
所以诚挚奉劝各位,即使现在社会治安好了,这样的地方也尽量少去,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若是意外大可以听天由命,把自己主动置于意外之中,那真的太不值当了。
在4月5日至5月5日这一个月时间里,刘天兵团伙也不是老老实实呆着,而是在别的地方继续犯案。
4月19日,刘天兵、赵强、刘天龙拦路抢劫一对夫妇的手机、耳环等价值余元的物品。
4月28日,三人先后拦路调戏并抢劫了南充卫校3名女生的财物,然后可能还对这些学生进行了尾随跟踪……
在5月4日凌晨,他们来到3名女生在校外租的房子,撬门入室,对其中2名女生实施了强奸,另1名女生因有例假在身免遭侮辱,但三人临走时越想越气,十分无耻地捅了这名女生一刀,走时把三人的财物再次洗劫了一遍。
女生报警后,案件被称为“5·4案”。
第二天,他们就若无其事地犯下了“5·18案”。
5月上旬某个深夜,三人在高坪区外贸公司车队外再次持刀抢劫一对夫妇,抢走白色小灵通及传呼机各一部——不过这次抢劫出现了破案的决胜线索。
5月12日,犯下“5·16案”。
通过这些密集作案,可以发现刘天兵团伙已经在犯罪的道路上越加疯狂、越加残忍、越加变态。连见多识广的老警察、市局某副主任都骂出脏话“他妈的真变态”。
据起诉书显示,在一个多月内,死在这个团伙手上的达到11人之多。其中含在校学生7人,上述案件中受害人一共只有八人(在校学生六人),那么还有一个学生、两个社会人士也惨遭毒手,只是不知道犯案详情了。
“5·16”案发之后,社会影响极其恶劣,一个大学生向外地记者如此形容:“如一支恐怖之箭,射穿了南充每个师生的心”,一位民警说:“一连串的死亡和强奸,谁不觉得恐怖?恐惧的人们,把我们这个城市叫做死亡之城”。
一些对社会不满的人员散布谣言,最著名的一个流言是:这些凶徒都是前任黑老大罗小林的手下,要杀个人为老大报仇。
在不明真相的群众传播之下,造成了巨大的恐慌,各中小学放学之后,家长宁可不上班也要亲自去接;而在大中专校园内,有警察入驻巡逻;街上的店铺也在七点之后就早早打烊,没人敢到江边玩耍……
市委、市局承受了巨大的社会压力,公安局几位领导都立下军令状:此案不破,我们集体下课。
山雨欲来风满楼,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刘天兵团伙感觉到自己的末日就要来了,18日中午,四人躲到南门坝一个老人的瓜棚里,请求住些日子,并且主动帮老人收麦子、挑水,还说不要工钱,只要给口饭吃即可。
他们在瓜棚里住了四五天,于21日下午离开,回到高坪之后他们便各自自求多福,分散逃窜,直到分别被抓。
而在另一边,24日凌晨有人向市局副局长提供了一条线索:和平桥附近一个叫杨娃的社会青年可能知道有价值的东西。
经查,杨娃与一个叫赵咪娃的混混认识,他反映,赵咪娃有匪气,操得很好。
与此同时,高坪民警找到了外贸公司被劫的那对夫妇,顺着这条线索深挖,查到被劫呼机现在在一个叫“梅梅”的女青年手上,梅梅有一姨妹,正与一个叫赵咪娃的社会青年在耍朋友,呼机就是顺着这层关系到的梅梅手上,梅梅反映,她看到赵咪娃时其手臂上有被指甲或利器划破的痕迹。
赵咪娃,正是赵强的诨名。
专案组了解到,赵强本是某厂工人,曾因盗窃罪入狱,出狱后成为无业游民,成天到处游荡,与刘天兵、刘天龙玩得最好。而刘氏兄弟又曾有袭警的案底,胆大包天,就容易抢劫;色欲熏心,就容易强奸;心狠手辣,就容易杀人。
5·4案中被捅伤的女生在向警方的报案中,也详细描绘了三个施暴者的特征,正与赵强等三人高度吻合。
几条线索一综合,基本上本案已破,可以实施抓捕了。
5月25日下午4时许,赵强准备逃离南充去成都,在南充火车站厕所附近被控制;
赵强嘴被撬开后,还是当天下午,廖雄在高坪区青石路夕阳红茶馆外的公用电话旁被抓获,他当时神色慌张,正在等呼机回电,正在联系的很大可能就是刘氏兄弟;
下午5时许,刘氏兄弟在高坪搭乘一辆的士,往川中监狱和区电力公司新宿舍方向躲藏,民警在电力宿舍工地擒获一刘。刘天兵逃脱,第二天上午在顺庆区小西外街团结巷落网。
到5月28日,四人分别交待了犯下的累累罪行。
经过审判,10月22日,被判处死刑。
11月20日,在市体育馆举行了公捕公审大会,出现万人空巷的盛况,4万多市民涌入体育馆。
大会完毕之后,四人被押往市内主要街道示众,此时这个恶贯满盈的团伙已经快要走到生命的尽头,他们已不复嚣张,刘天兵形同神经质,刘天龙脸色煞白,赵强两腿发抖,廖雄不敢抬头。
游街之后,四人随即被枪决,没让他们再多活一天。
此案被称为南充新世纪第一案、惊天大案,轰动全国。事后有市民说:“把那几个千刀万剐都不解恨,他们杀了那么多人,哪里还有一点人性?我真恨不得冲过去咬他们几口!”可见民愤之大。
参考资料:《南充惊天血案台前幕后详细披露》、《四川南充新世纪惊天大案侦破实录》、《四川南充系列特大杀人强奸案宣判,四恶被判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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