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桂华作品
父亲节里怀念父亲
文/刘桂华（四川巴中）
又一个父亲节如约而来，而我的父亲，却不会听到一句我的问候，爸，父亲节快乐；不会看见他的身影。父亲，离开自己已经十七个年头。
父亲其实也是一个苦命的人，爷爷奶奶过早的离世，让父亲很早就和姑姑相依为命。爷爷奶奶留给父亲的只有一间半房屋，一间正房，半间堂屋。
父亲和母亲两个人结婚后，唯一的财产就是那一间半的房屋所有权，母亲的三样嫁妆。那些年，家中的日子过得可想而知。因为无父无母，无兄无弟，父亲和母亲的生活不仅承负贫穷，更承负邻居的欺压。
我们三兄妹的到来，农村的集体制，父亲常常天不亮就去城市挑粪，一挑挑，来多挣一些公分。
父亲虽然读过书，可能因为爷爷奶奶离世早，他并没有学会如何爱自己的妻女，更多时候，他想的更多是自己，这，常常让我年轻时对父亲感情淡漠。姑姑每一次来做客，总是劝我，他就那样，好歹总是你爸。姑姑如是说，年轻的我无法理解，也无法给父亲更多的好脸色。
记忆中，唯一触动我内心，让我感动的就是毕业后，因为我是转学凌云中学读书，有许多行李。父亲在九一年的那个七月，头顶是热辣辣的太阳光，父亲拉着板车，板车上坐着十七岁的我。他一步步迈动着他的双腿。汗水在他额头往下淌。他扬起右手，擦一把脸上的汗水，再低头拉车。凌云到家，三个小时的路，父亲就拉着板车上的我和行李，走向回家的路。
更多的，我记住了父亲因为三元钱骂自己的哪一句，死女娃子拿去死；记住了问父亲要本子钱他的那一句，钱不是猪拱出来的；记住了……
哪怕结婚后，在外面第一年打工回家，我为女儿编织衣服，为母亲编织衣服，独独没有计划父亲的礼物。只是姐姐在为父亲准备礼物时，我才给父亲买了一顶帽子。而且内心极不情愿。
我以为一生会很长。我也没有想更多。
就是再嫁我最爱的人，父亲一直想到我婆家来看我，我也拒绝。我不希望没有的事让父亲说出有来，更不希望因为父亲，再给自己原本平静的生活添风言风语。
可再嫁不到两三个月，便接到娘家打来的电话，父亲因为胃癌离世。
父亲因为癌症，无法吃食物，最后喝米汤都困难，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我相信在离世时，父亲对自己的病也持有怀疑态度。当我们姐妹陪着父亲检查完病，面对胃癌的报告单，我一直保管在自己的箱子，没有拿给父亲看。我怕会吓着他。因为哥哥曾经因为看到报告单，精神就垮了。我不能让曾经的错误重演。之前，因为婚姻的不稳定，也因为对方能力弱小，我没有给父亲买过衣服，更很少买过什么好吃的给父亲。
当我摆脱了贫困，口袋不再缺钱花，可是终究我再也没有机会给父亲买一件像样的衣服。
曾经的种种不好，种种埋怨，在我尝尽生活的艰难，在我作为几个孩子的母亲，在我无力给我的孩子遮挡风雨后，我原谅了父亲。我也深深理解，有些时候，他只能有那个思维，只能看到那么远。
就如某一日，同女儿说起，有些时候，爱经不起等待。比如父亲比如哥哥。说起他们时，我眼角的泪水就涌出眼眶。孩子因为年轻，她不会懂得有些痛，只有经过之后，才会痛彻心扉。人生，最痛莫过“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
多年来，总觉得对于至亲，我欠了他们。我没有想到他们都会在我30岁的年华双双离我而去。
我常想，如果他们活着，我肯定不会像当初那般，即使说话我依旧不会控制情绪态度不好，但我肯定会给父亲买好衣服，买好酒。接他去我家里，不管他说什么，我都不会和他计较。更会在您的生日，年节也给您拿烟钱。
可是人生不会重来，人生更没有如果。
有多少年，我甚至没有去父亲的坟前给他烧纸，有时春节回家，想去父亲、哥哥的坟前看看，也终究被劝。
父亲的离世，哥哥的离去，让我终于明白，爱，经不起等待。让我学会了早一点对我身边的人好，否则会一生遗憾和后悔。
父亲啊，即使离世的哪一天，看到您写给母亲的诗稿，也让我气愤万分。多年过去，我终究觉得我是如此不孝，有生之年，您劳苦一生，却没有过上几天好日子。
今天，九泉之下您酣眠沉沉，我却在这样的一个日子，边流泪边打着心情的点点滴滴。如果泉下有知，您原谅我吧，也好好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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